第29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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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5章
這只靈獸的皮毛是比較罕見的絳紫色, 身形看起來與蝙蝠相似，細看卻很有不同。
眼前靈獸的翼膜更薄、更亮，肉翼活動間, 還能看到其上點點交錯的斑駁銀色光澤。
賀樓鳳君的目光在它尖且彎曲的耳屏上停留了一會兒, 開口：“幻獸。你是那個叫做石韋的妖修？”
靈獸眼睛越發黑亮, 它耍現似地舒展開自己寬大的肉翼, 向賀樓鳳君發出短促的欣喜低鳴。
賀樓鳳君輕笑一聲，收回目光便繼續前行。
在路過對方時，就見這只倒掛在廊頂的幻獸突然將身形縮小, 撲扇著肉翼在賀樓鳳君身邊飛旋了幾圈, 便嘗試地降落到賀樓鳳君的小臂上，有著緊張地抓緊。
見賀樓鳳君沒有生氣, 石韋小身板挺得越發筆直，一本正經開口：“前輩，您還收靈獸嗎？您看我這資質、這修為、這根腳，有沒有可能入得了您的眼。”
輾轉反側多日後，石韋到底是決定過來主動自薦。
先從好走的路開始走, 這條路走不通, 他再想其他方法迂回前行。
“我很好養的, 資質尚可，還有天賦能力，到現在為止也是小有資產。若是能與前輩契約，前輩以後的入城費、入場費我定會全包，您就考慮我一下唄。”
在遇到賀樓鳳君之前, 石韋想要與人修契約是想要省下一筆入城費、入場費、飯費、水費、修煉費，但是在遇到賀樓鳳君後，他發現以前自己糾結的那些都不是問題。
只要能夠與這位威勢赫赫的前輩契約, 他願意主動提供儲物袋，全程包養。
不用問理由，問就是靈獸磕頭式雙標。
賀樓鳳君側頭，對上石韋那雙隱含激動的期待眼神，眉梢微挑。
她用手指輕輕滑過石韋特意舒展開的絳紫色肉翼，感受著它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的顫抖，語氣意味深長：“靈獸我是肯定會收的，只是我在契約靈獸時會相當挑剔，外貌為次，實力優先。”
石韋優秀標兵式頷首：“應該的，前輩所言都是應該的。”
就像他挑剔契約者一樣，這般狂霸拽、光偉正、優悍強的契約者，也理所當然地擁有挑選它們的資格。
自從見識到賀樓鳳君與植修大戰的那一夜開始，他就已將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美好詞匯，都貼到了對方身上，且不容任何人反駁。
“不急，小幻獸你可以先好好增強一番實力，待我重塑完身體，自會去百獸峰上選臣擇將、招兵選馬。”
石韋霍地瞪大眼睛，這一刻，他敏銳地抓住了賀樓鳳君這話裏所表達的潛在意思：“前輩，您準備契約很多靈獸？”
賀樓鳳君就瞇起眼睛笑：“當然。”
“會有多少？”
“肯定會比你們禦獸宗迄今為止契約靈獸數目最多的修士還要多，畢竟我走的可是帝王之道。”
無臣無將，沒兵沒馬，又如何能算是帝王？！
即將百獸峰的所有靈獸都想成為她麾下的臣民，她也不是不能一口吞下。
想至此，她看向石韋笑得格外意味深長，“若你在百獸峰上有其他朋友，可以現在就將消息傳遞回去，反正到時候，我們肯定會是一場雙向選擇。”
另外一邊，楚裳在帶著玄天宗一行人離開沒多久，便與其他人徹底分開，她抱著懷中的小女童一起，直接轉路去了自己在城內暫居的小院。
禁制啟動後，楚裳小心地將懷中的女童放下，她蹲下身來看著她輕語：“依依，你之前怎會認為那位道者的魂體眼熟？你的壽命這般悠長，與她們生活的也不在一個時代，以後在外面可不要再這樣說。免得被人聽到，給了對方拐走你的理由。”
依依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墨色眼睛看著她，她的面容依舊是玉雪可愛，但是對比之前的天真懵懂，卻瞬間肅穆了許多。
尤其是此刻，她的臉半隱在陰影處，隱約透露出的幾分兇相，更是讓靠近者禁不住膽寒。
“這就是裳裳你在我話說完前，將我抱走的理由？”
楚裳柔軟下五官，她盡量讓自己無視掉對面的兇獸氣息，向她似毫不設防地展開懷抱：“依依，我們之間哪怕沒有契約，也有承諾在，我有責任維護你在外時的人身安全，畢竟剛才的禦獸宗，與我玄天宗可一直都是競爭關系，也算是對頭宗門。”
依依眉眼深沈地看了楚裳一會兒，完全無視她對她張開的懷抱，沈聲開口：“我討厭有人打著為我好的借口，為我做任何決定。”
楚裳渾身肌肉緊繃，她尷尬地笑笑，重新將雙臂收在身前，笑：“好，我知道了，以後我一定不再會如此了。”
依依仍在直視於她，一字一頓：“只此一次，再來一回，我們之間的約定當即作廢。”
可愛的女童用著軟糯的嗓音說下了自己的威脅，楚裳卻一點也不敢不當真。
她認真點頭：“好，只此一次。”
反正以後除非必要，她是絕對不會再帶著她出現在禦獸宗那位詭異的悟道者魂體面前。
依依垂下眼瞼，重重哼出一聲，而後身形一動，便匍匐到了院內的躺椅上閉目休憩去了。
實力永遠是第一話語權。
相處得多了，曾經看起來很好的裳裳也逐漸崩洩出了她之前偽裝得很好的心思。
獨占、掌控、妄想……
這些她不是不懂，但她現在距離與裳裳完全鬧掰臉，尚缺少一些實力。
而且，她的胃口實在太大，離了這個飯票加保鏢，一般家底的靈修還真餵不飽她。
楚裳站在小院中，一直確定小靈獸的情緒再度被安撫好，才後知後覺地滲出一身冷汗。
也是她之前在禦獸宗駐點時表現得太激進，這才惹惱了對方。
但她也無法，自己與對方之間只存在一份口頭約定在，連契約都未定下半分，如何敢讓她與其他人產生更加親密的聯系。
也或許她應該想個其他方法，讓依依盡快與自己簽訂一下契約才是。
這樣想著，楚裳平覆下心跳，佯裝鎮定地走到院內的石桌前坐下，將方才樓青茗遞給她的留影石取出，輸入靈力觀看。
留影石內的影像長度並不長，最開始，楚裳並未尋到任何看點。
影像中是一座被冰雪所覆蓋的雪山，被人為地清掃開一山腳角，露出裏面被堆得密密麻麻的修士身體。
他們身體僵直、表情和緩，行如冰雕，一動不動地堆疊在這雪山之下。也不知是尚且活著，還是已被凍成了屍體。
楚裳眉宇微皺，還在思考禦獸宗的那位少宗主將這樣內容的留影石遞給自己，到底是什麽意思，就註意到畫面中心被停留得時間最長的那位修士。
面孔不熟悉、衣著打扮也沒有印象，但他腳下那一閃而逝的踏雲靴，她卻是印象頗深。
楚裳面色一凝，還待細看，留影石內的影像便已被播放完畢。
她馬上再度輸入靈氣，將這段不長的影像重新播放，並且一到那修士全身影像時，便將之暫停。
半晌，小院中發出一失聲痛音：“普羅！”
禦獸宗駐點。
斬霄殿與禦獸宗的這次合作，當天便被桑疆傳送到了本宗。
對此天掉餡餅，鄒存自然沒有異議。他很痛快應下了這次合作的內容，並給樓青茗這位出了大力的貢獻者單獨傳了一句訊息：“再接再厲，回來給你宗門貢獻點獎勵。”
樓青茗：……
她瞅著玉簡內的這句話一會兒，緩緩瞇起眼睛。
數目再多，也趕不上打折有用，像上次他師父給她換到的那個兌換塔五折購買權，多好！直接給她在既明前輩的防護陣購買上省下了不少的靈石。
而現在，眼見著鳳君老祖的晉階陣法也要到了提前籌備階段，樓青茗敲敲桌面，取出玉簡便開始與鄒存發送訊息，討價還價。
現在她有了這樣大的功勞，怎麽樣也要在防護陣的價位上砍下一刀。
但讓她驚訝的是，她滿以為這次提出的要求問題不大，畢竟她此番為宗門爭取到的利益，遠比上次售賣傀儡印記解決方法時給宗門帶來的利益多，鄒存那邊的回覆卻讓她等了許久，都沒有等到回應。
樓青茗小聲咕噥了一句：“這麽忙？”
她尋思著宗主可能是身上有事，需得延遲回覆，也就沒再緊盯著傳音玉簡，而是轉頭看向正緊盯著銅磬、就差將自己盯成鬥雞眼的厲岱。
厲岱自從被留在禦獸宗駐點後，便一直待在樓青茗房間。
先聽賀樓氏的簡史，後翻看賀樓氏的資料，等再覆刻完樓青茗手邊的佛典佛經後，就一直盯著銅磬上的梵文，企圖尋到一種最與他契合的禪意，並得到啟發，以此認真感悟，再一步登天。
可惜，暢想與現實往往相距頗遠。
厲岱這都已經在她房內對著銅磬研究了有一段時間了，不僅沒有與一種禪意產生共鳴，就連臉上那種苦澀與嫌棄的神情，都沒有半分舒緩。
樓青茗輕咳一聲，面對著對面那張仿佛是在便秘的臉，她都好像聞到了魔修們常說的那種奇怪味道了。
“不要太著急，悟禪這碼事兒吧，真不是你努努力就能領悟進去的，你放輕松。”
厲岱沈浸在這獨特味道的佛光照耀下，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魔氣都與之不相容，全身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對勁。
他現在連對禪意排斥的心理障礙都沒有完全克服，更遑論是沈下心、對某種禪意進行深入領悟。
“不行，這個有些太難，我好像有些辦不到。”半晌厲岱將臉調到另一邊，一邊大口喘息，一邊抱頭舒緩。
等他感覺自己心態好些了，才苦澀開口，“別的也就算了，這味道實在太沖鼻，我根本專心不了。”
樓青茗心念一動，將銅磬上的梵文收斂，認真看他：“你如果連這點心理障礙都克服不了，那麽關於禪意，就很難有以後。”
厲岱雙目赤紅，連連點頭：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我再努力調試一下，你再將那堆屎香、哦不，是禪意放出來，我再適應適應。”
有能夠進化體質、不再做藥人的機會，不要說是他感悟一下屎，就算讓他吃屎，他也是願意的。
樓青茗眉宇舒緩，她讓房中變大了的銅磬再次綻放出佛光，出聲安慰：“禪意三千，我這銅磬上只收錄了一千八百個，還有一千兩百個沒在上面，所以即便沒有契合的禪意也不用灰心。你現在只要是放平心態，做到對禪意、對佛光的適應，以及對它們產生發自內心的向往。”
“還有異火，你現在已然是築基後期，距離金丹雷劫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，你也需盡快尋到異火線索，將之契約到絳宮之內。”
已經從樓青茗口中知曉酒韻蓮子體進化的先決條件的厲岱，當即頷首：“我母親已經為我尋到了一些異火的相關訊息，現在正在派人核實。我到時候肯定不會像你當初那般莽，直接契約一朵數萬年的異火，我應是會在同門契約異火的過程中，直接契約分株，那樣會更輕松、也更安全些。”
分株以後的異火雖然威勢較小，但只要經過悉心孕養，後天也照樣能夠成長為完成體。
再加上他是單土靈根，身後還會有一個宗門加父母兩位悟道者的幫扶，自認為契約異火的難度肯定要比樓青茗當初的要小。
若這都能失敗，他還不如直接身隕在那異火堆裏，也免得再到這小丫頭面前丟人現眼。
說完之後，厲岱的沒有就忍不住舒緩，他一擡手，就看到那只正在房內翩躚的噬酒蝶，他伸出手指想要碰觸。
樓青茗抽了抽嘴角：“你這真是仗著自己身上有道器，什麽都敢嘗試。”
厲岱就笑：“沒辦法，在此之前，我從未想過自己的天敵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小東西。”
剛這樣想著，就見那只撲扇著翅膀、停留在他指尖的噬酒蝶，突然口器伸展，直接紮向厲岱指尖。
若非是厲岱有那一身的道器阻擋，方才那一下，妥妥地會紮入厲岱身體。
樓青茗嗤笑：“它不僅翅膀上的彩鱗有毒，口器更是有毒。若是被它紮入身體，那你就將絳宮無力、全身麻痹，甚至連酒韻漣漪都發散不出，徹底淪為它的酒壇與食物。”
所謂天敵，並不是說笑的。
這也是當初她在與這只噬酒蝶契約前，全程用異火為自己防護的原因。
現在她是因為與它完全契約後，雙方已不再能互相傷害，她還因為它的半滴精血，擁有了對噬酒蝶毒素的部分免疫能力，但是厲岱卻肯定不行。
樓青茗伸手，將停留在厲岱掌心的那只噬酒蝶接了回來，又遞給它一枚開智果，讓它抱著果子回到靈獸袋：“反正在我這只噬酒蝶靈智完全開了靈智之前，你最好不要挑釁它。”
厲岱聳肩，不置可否。
剛想要再說些什麽，就突覺地面一震。
厲岱詫異轉頭：“那位玄天宗的長老這是還沒走？”
他在這裏參悟了多久，對方就在這裏待了多久，一副契而不舍的架勢。
樓青茗愜意地撐起下巴：“沒事，咱們再躲一陣，只要咱們不出這酒蝶白霧，她就尋不到我。”
“你覺得你那枚留影石，當真能為你換到鎖魂塔的敲門磚？”
樓青茗轉頭，看著他笑得意味深長：“即便現在不能，以後也遲早有一天會能。”
在禦獸宗駐點的大廳內，大概知曉樓青茗計劃的桑疆幾人，對於自家少宗主的計劃自然全權配合。
問就是不知道自家少宗主在哪兒，具體位置就是與斬霄殿的殿主之子一起，再聯系就是全部杳無回音，聯系不上。
一通拒絕三連後，楚裳也大概了解了禦獸宗這邊的態度。
她方才沒按捺住脾氣，重重地拍了下茶盞，引動了這裏地面的些微震動。做完這動作後，她就有些後悔，這代表著自己竟是沒能沈住氣，落了下風。
她眼睫微動，沈聲低語：“我自認為這個消息，我給出的好處已然足夠。高階丹藥、高階煉材、高階法器……就這你們還不滿意，還想要什麽？”
“若是鎖魂塔名額，那並非我的能力範圍。我不過一區區長老，這般大事根本就做不了主，還請幾位道友能看在同為內域修者的份上，網開一面。”
桑疆幾人面上不顯，心中卻對她將自己的身份貶低之言，不以為然。
這可是玄天宗掌門的道侶啊。
要說玄天宗的長老中，誰的話語權比較大一些，也就眼前的這一位能夠莫屬。
桑風坐在一旁，笑得溫文爾雅：“真尊所言差矣，並非我們不滿意，而是少宗主她當真不在宗內。令弟子的具體情況我們也不知，還當真做不了主。”
“不若真尊留下一份玉簡，等少宗主回來後，我們一定會切實轉達，定不會耽誤您去解救弟子的時間。”
楚裳：……
她用神識再度擴散整個禦獸宗駐點，除了個別禁制區域，與幾處被蒙了一層白霧的房間，當真是沒看到樓青茗的身影。
她心中怒火未熄，轉頭又看了眼旁邊坐鎮的賀樓鳳君，以及一直殷勤端茶送碗、表現得相當狗腿的妖修，恨恨地咬了咬牙。
最後她到底揮袖將桌上自己拿出的交易物品收好，取出枚玉簡，快速在上面記錄留言。
寫到交易物品時，楚裳想了想，又將裏面的幾件替換為價值更高些的物品，之後才將玉簡與自己的傳音玉符一起放在桌上：“那我便等貴宗的好消息，希望道友能在樓小友回來時，予以轉交。”
桑風自然滿口應聲：“這是自然。”
等楚裳離開後，桑風才探入神識看向桌上的玉簡，等到全部看完，他不由咂了咂舌：“這裏面的好東西還真不少。前輩，你說少宗主會松口不？”
讓他說，玄天宗的鎖魂塔名額是真的不好外出，就算是楚裳想要幫忙使上一把力，玄天宗那邊估計都會很有一番阻力。
賀樓鳳君在旁邊舒展了下手指，石韋當即放下茶壺，身形一動變成了靈獸形態，有些羞澀與激動地半揚起的肉翼，露出自己柔軟的肚皮任憑她隨意把玩。
“不急，我問過她了，她說只要給出的東西物有所值，她就會滿意。估計等她再拿拿嬌，也就松口了。”
至於在她松口之前，楚裳是否還會往上加碼，就不在她們的考慮範圍之內。
畢竟好東西誰又嫌多？！
桑疆聽到這裏，既是舒出一口氣，又有些失落：“我還以為，鎖魂塔的名額這次當真有機會到手呢。”
賀樓鳳君把玩著懷中乖巧的幻獸，輕揉著它的肚皮，笑得意味深長：“這種事情，再等一等，總還會有機會的。”
房間中，佛洄禪書也正對著樓青茗感慨：“你這丫頭，算計得倒是長遠。”
一個普羅，一轉手就賣到兩個價。
現在先用普羅的消息賺上一波，等玄天宗確認他們無法將普羅從幻陣中喚醒，還能再賣上第二波。
“你怎麽就能確定，你能夠在他們找上你之前將老夫祭煉完全？”
樓青茗想到的喚醒普羅的辦法，就是等她完全將佛洄禪書祭煉完成，再將普羅收到佛洄禪書的本體空間進行度化。
如此，等到他的思想升華了，自然也就能完全拒絕幻境中的誘.惑，也不會再對白鹿谷心生貪念。
這樣他自然就能徹底清醒過來。
只是這個時間，按照她現在的祭煉進度而言，不會太短。
“我不是確定自己的進度會快，而是確定楚裳不到萬不得已，肯定不會再來尋我。”
等她下一次再過來，還不知會是何年何月呢。
反正這次的試探她一點兒不虧。能夠要到鎖魂塔的名額，自然最好；實在要不到，她也能得到一些好處，留待下次再來。
兩人剛這樣聊了沒一會兒，就見孔竹明在外敲響了樓青茗的房門。
樓青茗當即起身，親自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：“孔長老。”
孔竹明向她微一頷首，等邁入白霧內，確定不會被有心人發現後，才放心開口：“少宗主，宗主有事尋你。”
樓青茗怔了一下。
她神識探入儲物袋，關註了一下自己的傳音玉簡，自從她方才給鄒存發送過去討價還價的訊息後，對方便一直沒有回應，更遑論是回覆她的信息。
現在這突然不用傳音玉簡，改用當面交流，莫非他覺得她方才提出的要求很過分？！
樓青茗吞咽了兩口唾沫，隨著孔竹明一起走往內室。
等孔竹明在房內設下一處隔絕陣法，她又跟著在旁邊添上一層酒蝶白霧，確定外面的厲岱不會看到內部景象後，才開口詢問：“孔長老，你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了嗎？”
孔竹明將銅鏡法器立在墻上，放入靈石啟動，嚴肅搖頭：“不知道，但我聽宗主的語氣似乎有些急。”
樓青茗擰眉，眼見著銅鏡已被啟動，她也跟著整理了下衣襟，挺直腰板。
等面前一投射出鄒存的虛影，她便恭敬垂首行下一禮，而後開口：“宗主，您尋我可是有要事？”
鄒存此時一臉疲憊，他看向對面的樓青茗，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腦門，嘆息道：“百獸峰那邊的靈獸們快要瘋了，你知道嗎？”
樓青茗：……百獸峰？！
這個關她何事，她現在距離宗門萬裏之遙。
“弟子不知，是百獸峰那邊出什麽事了嗎？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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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只靈獸的皮毛是比較罕見的絳紫色, 身形看起來與蝙蝠相似，細看卻很有不同。
眼前靈獸的翼膜更薄、更亮，肉翼活動間, 還能看到其上點點交錯的斑駁銀色光澤。
賀樓鳳君的目光在它尖且彎曲的耳屏上停留了一會兒, 開口：“幻獸。你是那個叫做石韋的妖修？”
靈獸眼睛越發黑亮, 它耍現似地舒展開自己寬大的肉翼, 向賀樓鳳君發出短促的欣喜低鳴。
賀樓鳳君輕笑一聲，收回目光便繼續前行。
在路過對方時，就見這只倒掛在廊頂的幻獸突然將身形縮小, 撲扇著肉翼在賀樓鳳君身邊飛旋了幾圈, 便嘗試地降落到賀樓鳳君的小臂上，有著緊張地抓緊。
見賀樓鳳君沒有生氣, 石韋小身板挺得越發筆直，一本正經開口：“前輩，您還收靈獸嗎？您看我這資質、這修為、這根腳，有沒有可能入得了您的眼。”
輾轉反側多日後，石韋到底是決定過來主動自薦。
先從好走的路開始走, 這條路走不通, 他再想其他方法迂回前行。
“我很好養的, 資質尚可，還有天賦能力，到現在為止也是小有資產。若是能與前輩契約，前輩以後的入城費、入場費我定會全包，您就考慮我一下唄。”
在遇到賀樓鳳君之前, 石韋想要與人修契約是想要省下一筆入城費、入場費、飯費、水費、修煉費，但是在遇到賀樓鳳君後，他發現以前自己糾結的那些都不是問題。
只要能夠與這位威勢赫赫的前輩契約, 他願意主動提供儲物袋，全程包養。
不用問理由，問就是靈獸磕頭式雙標。
賀樓鳳君側頭，對上石韋那雙隱含激動的期待眼神，眉梢微挑。
她用手指輕輕滑過石韋特意舒展開的絳紫色肉翼，感受著它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的顫抖，語氣意味深長：“靈獸我是肯定會收的，只是我在契約靈獸時會相當挑剔，外貌為次，實力優先。”
石韋優秀標兵式頷首：“應該的，前輩所言都是應該的。”
就像他挑剔契約者一樣，這般狂霸拽、光偉正、優悍強的契約者，也理所當然地擁有挑選它們的資格。
自從見識到賀樓鳳君與植修大戰的那一夜開始，他就已將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美好詞匯，都貼到了對方身上，且不容任何人反駁。
“不急，小幻獸你可以先好好增強一番實力，待我重塑完身體，自會去百獸峰上選臣擇將、招兵選馬。”
石韋霍地瞪大眼睛，這一刻，他敏銳地抓住了賀樓鳳君這話裏所表達的潛在意思：“前輩，您準備契約很多靈獸？”
賀樓鳳君就瞇起眼睛笑：“當然。”
“會有多少？”
“肯定會比你們禦獸宗迄今為止契約靈獸數目最多的修士還要多，畢竟我走的可是帝王之道。”
無臣無將，沒兵沒馬，又如何能算是帝王？！
即將百獸峰的所有靈獸都想成為她麾下的臣民，她也不是不能一口吞下。
想至此，她看向石韋笑得格外意味深長，“若你在百獸峰上有其他朋友，可以現在就將消息傳遞回去，反正到時候，我們肯定會是一場雙向選擇。”
另外一邊，楚裳在帶著玄天宗一行人離開沒多久，便與其他人徹底分開，她抱著懷中的小女童一起，直接轉路去了自己在城內暫居的小院。
禁制啟動後，楚裳小心地將懷中的女童放下，她蹲下身來看著她輕語：“依依，你之前怎會認為那位道者的魂體眼熟？你的壽命這般悠長，與她們生活的也不在一個時代，以後在外面可不要再這樣說。免得被人聽到，給了對方拐走你的理由。”
依依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墨色眼睛看著她，她的面容依舊是玉雪可愛，但是對比之前的天真懵懂，卻瞬間肅穆了許多。
尤其是此刻，她的臉半隱在陰影處，隱約透露出的幾分兇相，更是讓靠近者禁不住膽寒。
“這就是裳裳你在我話說完前，將我抱走的理由？”
楚裳柔軟下五官，她盡量讓自己無視掉對面的兇獸氣息，向她似毫不設防地展開懷抱：“依依，我們之間哪怕沒有契約，也有承諾在，我有責任維護你在外時的人身安全，畢竟剛才的禦獸宗，與我玄天宗可一直都是競爭關系，也算是對頭宗門。”
依依眉眼深沈地看了楚裳一會兒，完全無視她對她張開的懷抱，沈聲開口：“我討厭有人打著為我好的借口，為我做任何決定。”
楚裳渾身肌肉緊繃，她尷尬地笑笑，重新將雙臂收在身前，笑：“好，我知道了，以後我一定不再會如此了。”
依依仍在直視於她，一字一頓：“只此一次，再來一回，我們之間的約定當即作廢。”
可愛的女童用著軟糯的嗓音說下了自己的威脅，楚裳卻一點也不敢不當真。
她認真點頭：“好，只此一次。”
反正以後除非必要，她是絕對不會再帶著她出現在禦獸宗那位詭異的悟道者魂體面前。
依依垂下眼瞼，重重哼出一聲，而後身形一動，便匍匐到了院內的躺椅上閉目休憩去了。
實力永遠是第一話語權。
相處得多了，曾經看起來很好的裳裳也逐漸崩洩出了她之前偽裝得很好的心思。
獨占、掌控、妄想……
這些她不是不懂，但她現在距離與裳裳完全鬧掰臉，尚缺少一些實力。
而且，她的胃口實在太大，離了這個飯票加保鏢，一般家底的靈修還真餵不飽她。
楚裳站在小院中，一直確定小靈獸的情緒再度被安撫好，才後知後覺地滲出一身冷汗。
也是她之前在禦獸宗駐點時表現得太激進，這才惹惱了對方。
但她也無法，自己與對方之間只存在一份口頭約定在，連契約都未定下半分，如何敢讓她與其他人產生更加親密的聯系。
也或許她應該想個其他方法，讓依依盡快與自己簽訂一下契約才是。
這樣想著，楚裳平覆下心跳，佯裝鎮定地走到院內的石桌前坐下，將方才樓青茗遞給她的留影石取出，輸入靈力觀看。
留影石內的影像長度並不長，最開始，楚裳並未尋到任何看點。
影像中是一座被冰雪所覆蓋的雪山，被人為地清掃開一山腳角，露出裏面被堆得密密麻麻的修士身體。
他們身體僵直、表情和緩，行如冰雕，一動不動地堆疊在這雪山之下。也不知是尚且活著，還是已被凍成了屍體。
楚裳眉宇微皺，還在思考禦獸宗的那位少宗主將這樣內容的留影石遞給自己，到底是什麽意思，就註意到畫面中心被停留得時間最長的那位修士。
面孔不熟悉、衣著打扮也沒有印象，但他腳下那一閃而逝的踏雲靴，她卻是印象頗深。
楚裳面色一凝，還待細看，留影石內的影像便已被播放完畢。
她馬上再度輸入靈氣，將這段不長的影像重新播放，並且一到那修士全身影像時，便將之暫停。
半晌，小院中發出一失聲痛音：“普羅！”
禦獸宗駐點。
斬霄殿與禦獸宗的這次合作，當天便被桑疆傳送到了本宗。
對此天掉餡餅，鄒存自然沒有異議。他很痛快應下了這次合作的內容，並給樓青茗這位出了大力的貢獻者單獨傳了一句訊息：“再接再厲，回來給你宗門貢獻點獎勵。”
樓青茗：……
她瞅著玉簡內的這句話一會兒，緩緩瞇起眼睛。
數目再多，也趕不上打折有用，像上次他師父給她換到的那個兌換塔五折購買權，多好！直接給她在既明前輩的防護陣購買上省下了不少的靈石。
而現在，眼見著鳳君老祖的晉階陣法也要到了提前籌備階段，樓青茗敲敲桌面，取出玉簡便開始與鄒存發送訊息，討價還價。
現在她有了這樣大的功勞，怎麽樣也要在防護陣的價位上砍下一刀。
但讓她驚訝的是，她滿以為這次提出的要求問題不大，畢竟她此番為宗門爭取到的利益，遠比上次售賣傀儡印記解決方法時給宗門帶來的利益多，鄒存那邊的回覆卻讓她等了許久，都沒有等到回應。
樓青茗小聲咕噥了一句：“這麽忙？”
她尋思著宗主可能是身上有事，需得延遲回覆，也就沒再緊盯著傳音玉簡，而是轉頭看向正緊盯著銅磬、就差將自己盯成鬥雞眼的厲岱。
厲岱自從被留在禦獸宗駐點後，便一直待在樓青茗房間。
先聽賀樓氏的簡史，後翻看賀樓氏的資料，等再覆刻完樓青茗手邊的佛典佛經後，就一直盯著銅磬上的梵文，企圖尋到一種最與他契合的禪意，並得到啟發，以此認真感悟，再一步登天。
可惜，暢想與現實往往相距頗遠。
厲岱這都已經在她房內對著銅磬研究了有一段時間了，不僅沒有與一種禪意產生共鳴，就連臉上那種苦澀與嫌棄的神情，都沒有半分舒緩。
樓青茗輕咳一聲，面對著對面那張仿佛是在便秘的臉，她都好像聞到了魔修們常說的那種奇怪味道了。
“不要太著急，悟禪這碼事兒吧，真不是你努努力就能領悟進去的，你放輕松。”
厲岱沈浸在這獨特味道的佛光照耀下，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魔氣都與之不相容，全身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對勁。
他現在連對禪意排斥的心理障礙都沒有完全克服，更遑論是沈下心、對某種禪意進行深入領悟。
“不行，這個有些太難，我好像有些辦不到。”半晌厲岱將臉調到另一邊，一邊大口喘息，一邊抱頭舒緩。
等他感覺自己心態好些了，才苦澀開口，“別的也就算了，這味道實在太沖鼻，我根本專心不了。”
樓青茗心念一動，將銅磬上的梵文收斂，認真看他：“你如果連這點心理障礙都克服不了，那麽關於禪意，就很難有以後。”
厲岱雙目赤紅，連連點頭：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我再努力調試一下，你再將那堆屎香、哦不，是禪意放出來，我再適應適應。”
有能夠進化體質、不再做藥人的機會，不要說是他感悟一下屎，就算讓他吃屎，他也是願意的。
樓青茗眉宇舒緩，她讓房中變大了的銅磬再次綻放出佛光，出聲安慰：“禪意三千，我這銅磬上只收錄了一千八百個，還有一千兩百個沒在上面，所以即便沒有契合的禪意也不用灰心。你現在只要是放平心態，做到對禪意、對佛光的適應，以及對它們產生發自內心的向往。”
“還有異火，你現在已然是築基後期，距離金丹雷劫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，你也需盡快尋到異火線索，將之契約到絳宮之內。”
已經從樓青茗口中知曉酒韻蓮子體進化的先決條件的厲岱，當即頷首：“我母親已經為我尋到了一些異火的相關訊息，現在正在派人核實。我到時候肯定不會像你當初那般莽，直接契約一朵數萬年的異火，我應是會在同門契約異火的過程中，直接契約分株，那樣會更輕松、也更安全些。”
分株以後的異火雖然威勢較小，但只要經過悉心孕養，後天也照樣能夠成長為完成體。
再加上他是單土靈根，身後還會有一個宗門加父母兩位悟道者的幫扶，自認為契約異火的難度肯定要比樓青茗當初的要小。
若這都能失敗，他還不如直接身隕在那異火堆裏，也免得再到這小丫頭面前丟人現眼。
說完之後，厲岱的沒有就忍不住舒緩，他一擡手，就看到那只正在房內翩躚的噬酒蝶，他伸出手指想要碰觸。
樓青茗抽了抽嘴角：“你這真是仗著自己身上有道器，什麽都敢嘗試。”
厲岱就笑：“沒辦法，在此之前，我從未想過自己的天敵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小東西。”
剛這樣想著，就見那只撲扇著翅膀、停留在他指尖的噬酒蝶，突然口器伸展，直接紮向厲岱指尖。
若非是厲岱有那一身的道器阻擋，方才那一下，妥妥地會紮入厲岱身體。
樓青茗嗤笑：“它不僅翅膀上的彩鱗有毒，口器更是有毒。若是被它紮入身體，那你就將絳宮無力、全身麻痹，甚至連酒韻漣漪都發散不出，徹底淪為它的酒壇與食物。”
所謂天敵，並不是說笑的。
這也是當初她在與這只噬酒蝶契約前，全程用異火為自己防護的原因。
現在她是因為與它完全契約後，雙方已不再能互相傷害，她還因為它的半滴精血，擁有了對噬酒蝶毒素的部分免疫能力，但是厲岱卻肯定不行。
樓青茗伸手，將停留在厲岱掌心的那只噬酒蝶接了回來，又遞給它一枚開智果，讓它抱著果子回到靈獸袋：“反正在我這只噬酒蝶靈智完全開了靈智之前，你最好不要挑釁它。”
厲岱聳肩，不置可否。
剛想要再說些什麽，就突覺地面一震。
厲岱詫異轉頭：“那位玄天宗的長老這是還沒走？”
他在這裏參悟了多久，對方就在這裏待了多久，一副契而不舍的架勢。
樓青茗愜意地撐起下巴：“沒事，咱們再躲一陣，只要咱們不出這酒蝶白霧，她就尋不到我。”
“你覺得你那枚留影石，當真能為你換到鎖魂塔的敲門磚？”
樓青茗轉頭，看著他笑得意味深長：“即便現在不能，以後也遲早有一天會能。”
在禦獸宗駐點的大廳內，大概知曉樓青茗計劃的桑疆幾人，對於自家少宗主的計劃自然全權配合。
問就是不知道自家少宗主在哪兒，具體位置就是與斬霄殿的殿主之子一起，再聯系就是全部杳無回音，聯系不上。
一通拒絕三連後，楚裳也大概了解了禦獸宗這邊的態度。
她方才沒按捺住脾氣，重重地拍了下茶盞，引動了這裏地面的些微震動。做完這動作後，她就有些後悔，這代表著自己竟是沒能沈住氣，落了下風。
她眼睫微動，沈聲低語：“我自認為這個消息，我給出的好處已然足夠。高階丹藥、高階煉材、高階法器……就這你們還不滿意，還想要什麽？”
“若是鎖魂塔名額，那並非我的能力範圍。我不過一區區長老，這般大事根本就做不了主，還請幾位道友能看在同為內域修者的份上，網開一面。”
桑疆幾人面上不顯，心中卻對她將自己的身份貶低之言，不以為然。
這可是玄天宗掌門的道侶啊。
要說玄天宗的長老中，誰的話語權比較大一些，也就眼前的這一位能夠莫屬。
桑風坐在一旁，笑得溫文爾雅：“真尊所言差矣，並非我們不滿意，而是少宗主她當真不在宗內。令弟子的具體情況我們也不知，還當真做不了主。”
“不若真尊留下一份玉簡，等少宗主回來後，我們一定會切實轉達，定不會耽誤您去解救弟子的時間。”
楚裳：……
她用神識再度擴散整個禦獸宗駐點，除了個別禁制區域，與幾處被蒙了一層白霧的房間，當真是沒看到樓青茗的身影。
她心中怒火未熄，轉頭又看了眼旁邊坐鎮的賀樓鳳君，以及一直殷勤端茶送碗、表現得相當狗腿的妖修，恨恨地咬了咬牙。
最後她到底揮袖將桌上自己拿出的交易物品收好，取出枚玉簡，快速在上面記錄留言。
寫到交易物品時，楚裳想了想，又將裏面的幾件替換為價值更高些的物品，之後才將玉簡與自己的傳音玉符一起放在桌上：“那我便等貴宗的好消息，希望道友能在樓小友回來時，予以轉交。”
桑風自然滿口應聲：“這是自然。”
等楚裳離開後，桑風才探入神識看向桌上的玉簡，等到全部看完，他不由咂了咂舌：“這裏面的好東西還真不少。前輩，你說少宗主會松口不？”
讓他說，玄天宗的鎖魂塔名額是真的不好外出，就算是楚裳想要幫忙使上一把力，玄天宗那邊估計都會很有一番阻力。
賀樓鳳君在旁邊舒展了下手指，石韋當即放下茶壺，身形一動變成了靈獸形態，有些羞澀與激動地半揚起的肉翼，露出自己柔軟的肚皮任憑她隨意把玩。
“不急，我問過她了，她說只要給出的東西物有所值，她就會滿意。估計等她再拿拿嬌，也就松口了。”
至於在她松口之前，楚裳是否還會往上加碼，就不在她們的考慮範圍之內。
畢竟好東西誰又嫌多？！
桑疆聽到這裏，既是舒出一口氣，又有些失落：“我還以為，鎖魂塔的名額這次當真有機會到手呢。”
賀樓鳳君把玩著懷中乖巧的幻獸，輕揉著它的肚皮，笑得意味深長：“這種事情，再等一等，總還會有機會的。”
房間中，佛洄禪書也正對著樓青茗感慨：“你這丫頭，算計得倒是長遠。”
一個普羅，一轉手就賣到兩個價。
現在先用普羅的消息賺上一波，等玄天宗確認他們無法將普羅從幻陣中喚醒，還能再賣上第二波。
“你怎麽就能確定，你能夠在他們找上你之前將老夫祭煉完全？”
樓青茗想到的喚醒普羅的辦法，就是等她完全將佛洄禪書祭煉完成，再將普羅收到佛洄禪書的本體空間進行度化。
如此，等到他的思想升華了，自然也就能完全拒絕幻境中的誘.惑，也不會再對白鹿谷心生貪念。
這樣他自然就能徹底清醒過來。
只是這個時間，按照她現在的祭煉進度而言，不會太短。
“我不是確定自己的進度會快，而是確定楚裳不到萬不得已，肯定不會再來尋我。”
等她下一次再過來，還不知會是何年何月呢。
反正這次的試探她一點兒不虧。能夠要到鎖魂塔的名額，自然最好；實在要不到，她也能得到一些好處，留待下次再來。
兩人剛這樣聊了沒一會兒，就見孔竹明在外敲響了樓青茗的房門。
樓青茗當即起身，親自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：“孔長老。”
孔竹明向她微一頷首，等邁入白霧內，確定不會被有心人發現後，才放心開口：“少宗主，宗主有事尋你。”
樓青茗怔了一下。
她神識探入儲物袋，關註了一下自己的傳音玉簡，自從她方才給鄒存發送過去討價還價的訊息後，對方便一直沒有回應，更遑論是回覆她的信息。
現在這突然不用傳音玉簡，改用當面交流，莫非他覺得她方才提出的要求很過分？！
樓青茗吞咽了兩口唾沫，隨著孔竹明一起走往內室。
等孔竹明在房內設下一處隔絕陣法，她又跟著在旁邊添上一層酒蝶白霧，確定外面的厲岱不會看到內部景象後，才開口詢問：“孔長老，你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了嗎？”
孔竹明將銅鏡法器立在墻上，放入靈石啟動，嚴肅搖頭：“不知道，但我聽宗主的語氣似乎有些急。”
樓青茗擰眉，眼見著銅鏡已被啟動，她也跟著整理了下衣襟，挺直腰板。
等面前一投射出鄒存的虛影，她便恭敬垂首行下一禮，而後開口：“宗主，您尋我可是有要事？”
鄒存此時一臉疲憊，他看向對面的樓青茗，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腦門，嘆息道：“百獸峰那邊的靈獸們快要瘋了，你知道嗎？”
樓青茗：……百獸峰？！
這個關她何事，她現在距離宗門萬裏之遙。
“弟子不知，是百獸峰那邊出什麽事了嗎？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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